俗不可耐

咕咕咕,咕咕咕,咕咕!

【猫鼠】封刀 伍


听着任素素将尘封的往事婉婉道来,就像把结了疤的伤口再次刨开,撒上一把带着粗糙砾粒的盐,还不忘狠狠地碾过去,展昭的心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流着血抽痛。

他和白玉堂之间终究隔了一个丁月华,三人的关系如搅乱的池水波涛涌动,一波牵着一波诡异的很。他对丁姑娘敬而远之,与白玉堂也不敢太过接近;白玉堂念着他的猫儿,但对他的月华妹子却是从小到大的宠溺;丁月华对她的小五哥一如既往的敬仰,同时还要心心念念着她未来的如意郎君。

剪不断,理还乱。谁都不忍心先张了嘴,伤了某一位的心。这三人有心维持的微妙的平衡,却在那被突如其来的圣旨给打破了。

大人啊大人,您始终跳不出这伦理世俗。即使您视展昭如同己出,也不能自作主张再为我做了决断,向皇帝讨下着一纸婚约。那日您问我此等喜事为何愁云满面,我倒想问,喜从何来?

只有那一次,展昭忍不住想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发出满肚子的委屈牢骚,埋怨的话还没说出口,就听见丁月华在堂外张皇失措的喊道:“展大哥,大事不好了!”

包拯见展、丁二人对此事皆不上心,也无喜色,不由纳闷道:“丁姑娘,这是出什么事了?”

丁月华无视包拯的疑问,气喘吁吁的跑到展昭面前,举着手里的信纸说:“展大哥,五哥他去襄阳了!”

展昭大吃一惊一把夺下信纸,只见信中写到:

“展兄亲启:

         恕小弟鲁莽,心系襄阳恐日久生变殃及无辜百姓,故先行一步打探消息,也好接应义兄颜查散。无缘喝上展兄和月华妹子的喜酒,实属无奈,后会有期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白玉堂 亲笔”

展昭看罢只觉得一阵恍惚,摇摇欲坠几欲倾倒,丁月华急忙上前扶了他,就听他口中喃喃道:“你这白老鼠不是一向胆大包天么,怎么这会儿不敢争上一争了……”

丁月华听后心中大悲,托举着展昭手中的信纸哽咽道:“展大哥,都这会儿了你还说什么胡话,再不想法子五哥他怕是回不来了。”

展昭身躯一颤,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丁月华指着信中“白玉堂亲笔”的“亲”字说道:“你看这下笔的头一点,本是向外点的。五哥这里却是向内,还带了很长一画直接连上了第二笔,而这第二笔的横也是反复描了几遍才显的平稳些。”

展昭经她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,这白玉堂最初想的是“绝笔”二字。

丁月华再也扶不住他,任他撞到堂内的桌角,只是一个劲的哭,展昭被她哭的心烦意乱,一甩衣袖就要走。

包拯急忙拦下他问:“展护卫这是要做什么?”

“去襄阳,追回白玉堂。”

包拯摇头:“万万不可呀。”

展昭耐着性子问道:“大人何出此言?”

“展护卫身居四品,有皇命在身,理应镇守开封府,按职护卫皇城。这一去襄阳一不是有案要查,二不是奉皇命行动,若有人问起该如何做答?且襄阳旅途遥远,展护卫此去定不是一两日就能回的,此事可大可小,治你失职之罪是小,但你有没有想过,若被有心人知晓了,后果会怎样?”

展昭听罢顿时变了脸色,是他鲁莽了,险些连累了其他人。可白玉堂那边……

包拯看他面带急色,宽慰道:“虽不知你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,但是展护卫莫要心急。看这信纸上的墨印还未完全干透,想必白护卫也是清晨才动的身,现在未至晌午,展护卫若是加紧打点,还是追的上白护卫的。”

展昭虽心急如焚,但也知这是最好的法子了,低头应了一声,扯了一旁的丁月华便往后厢房走去。边走边对她嘱咐着,让她先去白玉堂在开封的府邸,找白福要十几只白家分号用来联络的信鸽。

自己则在房内回想从开封到襄阳的之间、或者是襄阳附近,有哪些关系尚好的侠士能出手相助,将他们的姓名、住地一一写下,等丁月华回来时,便让她按名单写了拜贴寄去。

名单写罢就运了轻功急忙往皇宫掠去,那当值的头头也爽快,一口就应下了,末了还问展昭这么些假够不够用,展昭心里一暖,又是一番感谢。

其实皇宫当值人员告假哪有这么简单,多亏了公孙策为他出了个主意。对外称不久前展昭在南漳的一位姑嫂忽然病重,消息辗转传到了包拯这儿,无奈当时展昭因公外出,差了时日,再接到消息时人已经入土了,包拯只觉得有愧,特地批了信让展昭拿去告假。一来就算有人问起,也有包拯在前面撑着,就算是闹到官家那儿,当今圣上号称仁慈,岂有不准之理?

二来,那南漳离襄阳不过小半天的路程。若此去襄阳无事,就当真是去扫了个墓;若有事,也可以推辞说途径襄阳出手相助,打的是江湖名号,与官场无半分关系。

当真是好打算。

展昭批了假刚进开封府,就见张龙迎面走来,对他说道:“展兄弟,你的马我给你喂好了,已经牵到后门等着了。”展昭一点头,又往里走了一段,丁月华和王朝正在折廊等着他。王朝眼尖先瞧见了展昭,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说道:“包袱给你收拾好了,看看还缺些什么我赶紧给你拿了。”展昭拎了包袱也无需去看,只管颔首道谢。

一旁丁月华又塞给他一个小包裹说道:“展大哥你吩咐的事我都做好了,不用担心。这里有些耐放的饼,你若不想在停下歇息,也好在路上充充饥。”

两人交代完将展昭送到后门,马汉牵着马走过来将马缰塞到展昭手里嘱咐道:“多加小心。”其他人又说了几句叮嘱的话,展昭一一应下。

见也没什么可说的了,展昭翻身上马,一声告辞,急驰而去。刚到城门口,却被一声长呵叫住了:“展兄弟留步!”

展昭急忙勒了马缰,就见赵虎从远处匆匆跑来。跑到他面前来不及擦汗就把手中的东西塞到展昭怀里:“还好是赶上了,我托驿站的弟兄批了张通行关文,打的是八百里急信名头,展兄弟你这一路就不必受诸多关卡盘查了。”

展昭一愣,当即明白过来,他去襄阳借的是扫墓之由,私事自然不能用御前四品的职务之便,这一着急倒是给忘了,没想到赵虎却给他记着呢。

正要道谢,赵虎摆摆手说道:“你就不用谢来谢去的了,大家处了这么久帮忙是应该的,你还是赶紧把那只闹腾的耗子给逮回来看牢了,省的再折腾我们。”

展昭笑道:“猫捉耗子天经地义,我这次去还不是手到擒来。”

二人一拱手就此别过,展昭一声短呵绝尘而去。刚行没几步,却突然慢了下来,展昭坐在马上回首遥望开封城,心里感慨万千。

他来开封多年,多少次出入这座城,却从没好好看过这城上历经风吹雨打的一砖一瓦。偏偏是这老旧的城,却有着最健硕的心脏,支撑着整个帝国的生存。在这心脏里,有待他如子的长辈,有两肋插刀的弟兄,有爱他敬他的百姓,有他展昭的信仰与坚持,见证着他的血和泪。这里就是天子脚下,是大宋东京,是他展昭的家。

若一生就这样过去也没什么不好,偏生家里的耗子不老实,离了家,以为就能逃过猫儿的爪,累得他现在得带那口是心非的耗子回家。

白玉堂,白玉堂……

等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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